第247章、第248章 (第1/2页)
　　
谢枫听得目瞪口呆，道：“你说……啥？”
　　
　　洛尔瑟重复了一遍，道：“我说，做不出。”
　　
　　谢枫顿时头大了几倍，道：“画这个图的人，他自己说了，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你能做出这些零件了……”
　　
　　洛尔瑟听了之后，立即眉开眼笑，得意洋洋，道：“嗯，他说的话也挺中肯，有机会我得认识认识。”
　　
　　谢枫忽然失落道：“只是……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洛尔瑟听了后愣了愣，随即拍了拍谢枫的肩膀道：“小伙子，看开点，生死有命，上帝也说了，重要的不是本世，而是来生。”
　　
　　谢枫忍住不再去想阿里的事情，转而问道：“你到底有没能力把这些零件做出来？”
　　
　　洛尔瑟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满脸胡渣，道：“我要再年轻个三五年，绝对没问题——只是现在人老了，眼睛已经不如以前好使，这些零件太过精细，已经没有好眼力的我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谢枫微微叹了口气，知道洛尔瑟说的也是事实，自己也没那个能力给他制作出一副老花眼镜。于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么……你所知道的人当中，还有没人能做出这些零件呢？”
　　
　　洛尔瑟摸着胡渣想了好一会道：“如果偏要说有的话……嗯……可能还有有那么一个。”
　　
　　谢枫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急切问道：“是谁？在哪里？”
　　
　　洛尔瑟摆手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我也至少五年没见过他了。”
　　
　　谢枫问道：“他是谁？”
　　
　　洛尔瑟道：“我以前的一个徒弟——不成器的徒弟。”
　　
　　谢枫茫然挠挠头，道：“既然不成器……怎么还只有他能做出这么精细的零件。”
　　
　　洛尔瑟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跟你说吧，他跟我的观念不同，注重的东西也不同。”
　　
　　谢枫问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洛尔瑟用手支起脑袋想了半响，然后缓缓说道：“既然你都让我想起这个不胜唏嘘的过往了，那我就从头跟你说说吧——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十五年前，正是我事业、手艺最巅峰的时期。由于我一生之中都在沉浸在自己的事业中，心无旁骛，所以即使到了中年，依然没娶媳妇，更别说子嗣。那个时候，我遇上了一个流浪儿。”
　　
　　说着，洛尔瑟的眼神开始慈祥起来，这是一个年老的长者回想起自己孩子小时候的情景才会有的眼神。洛尔瑟继续道：“那天晚上，我从工匠协会回家，在家门口遇到一名已经昏了过去的衣着单薄的流浪儿，他当时也只有十来岁的样子。那天晚上天气非常寒冷，我吓得赶紧上前把那流浪儿扶起——还好，他还活着，看样子只是饥饿过度而已。我把他背回家，放在火炉旁，又煮了一锅燕麦粥，慢慢喂他。他清醒过来之后，还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堂——暖烘烘的火炉、香喷喷的燕麦粥，这是他流浪这么多年来做梦都没想到能拥有的。我后来问了他的生世，他叫洛雪弗，出生在一个非常贫穷的小村庄里，自从八岁父母双亡之后，他就一个人过了将近五年的流浪生活。这五年来，他饱受折磨、受尽欺凌，一次有一次地饿晕在大街上，最后只得拔野草充饥，也一次又一次地在冬天的夜晚蜷缩在墙角边上，全身冻得通红。他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我面前不断磕头，求我不要赶他走，他愿意帮我干一切活，只求每天能有饱饭吃、能有个温暖的窝。我那时候在想，如果当年我愿意抽出那么一点工作的时间来计划、享受自己的私人生活的话，孩子应该早就比他大了。就当我刚这样想完，就发现洛雪弗已经磕得头破血流，却依然支撑着自己瘦小而颤抖着的身子一下又一下地往地上杵。”
　　
　　说到这，洛尔瑟深深叹了口气，眼中依然充满慈祥，十足一个父母回想起自己小孩童年时候所做出的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事情。洛尔瑟接着道：“后来的事你也应该猜到了——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便收养了他，视他如亲生，慢慢把我毕生所学所领悟的手艺传授给他，看着他一天天成长，手艺一天天娴熟。虽然他一直都是喊我洛尔瑟伯伯，但我清楚，在他心里早就把我当做爸爸看待。就这样，我过了十年的天伦之乐。”
　　
　　洛尔瑟又是一叹，与之前的不同，这次的眼神换成了目送着自己的亲人将要出远门的神情。洛尔瑟道：“可是，从我收养洛雪弗的第八年开始，我发现他开始不对制作刀枪、甲胄有兴趣了，转而去研究机械——就是云梯车、投石车之类的东西。当时我在想，能多研究点别的东西总是好的，于是也没管他。两年之后——也就是五年前，有一天洛雪弗对我说，传统的刀枪剑锤之类的兵器总有一天会被淘汰，那时候，能统领世界的，将会是一种比弩还具攻击力的远程武器。我当时心平气和跟他说，刀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上千年历史了，直到现在，弩的出现已经代表着武器的巅峰了，不会再有别的能跟弩媲美的远程武器了。说到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们却为了这个吵了一架。没想到，第二天洛雪弗却留下来一封信，说自己要出门游历，见识见识整个大陆，寻找什么所谓科学的真谛，还说会把昨天所说的这样的一把超越弩的威力的武器带回来给我看——他就这样走了，直到今天，依然是杳无音讯，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不明……那个白痴……就这样……把我一个老头子丢下了……这么多年……也没给我写一封信……真是个不成器的徒弟……不成器……混账……混账……”
　　
　　说完，洛尔瑟的双眼已经是满含泪水，双拳捏得死死的，满嘴吐出的尽是旁人听不懂的哭腔……那是对离家已久的孩子的深深的思念。
　　
　　看着洛尔瑟在他面前这幅哭哭啼啼的模样，谢枫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双亲——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也就是说，谢枫本人在自己的世界失踪了也快一年了，也和洛雪弗一样，杳无音讯、生死不明。自己的父母，此刻会不会正像自己眼前的洛尔瑟一样，对自己不明不白的消失，而痛哭流泪呢？
　　
　　正当自己这样想着的时候，眼前的洛尔瑟却已经伏在桌上抱头痛哭起来。
　　
　　谢枫见此场景，头都大了好几倍，也顾不上自己心中所想，凑上前去轻轻拍打着洛尔瑟的背，安慰道：“年青人嘛，多去闯闯，总算是好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洛尔瑟哭腔声更大了。这让谢枫不禁汗颜——要是突然有个人闯进房间来，谢枫要怎么解释自己是怎样把一个老头弄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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