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高手 (第2/2页)
　　
　　“哦……”水墨恒被冯保一语惊醒，“姜还是老的辣。”
　　
　　“你说，张阁老怎么向手下那帮人开口呢？他也要这个……”冯保指着自己的脸，“况且，若传到万岁爷的耳中，不是害了张阁老？”
　　
　　这一层，水墨恒倒真心忽略了。
　　
　　“你想象一下，万岁爷把脸孔一板，问张阁老：‘为什么对李贵妃那么好呀？啊？是不是因为朕得了病？你想干嘛？’你说张阁老怎么应对？无地自容啊……更有甚者，会丢了乌纱帽。”
　　
　　“冯公公想得确实周到。”水墨恒真心赞道。
　　
　　“是这个理儿吧？但我不一样，是个太监，对李贵妃怎么示好怎么亲近，皇上只会夸我，不会怪我。所以呢，水大人当初就该第一时间来找我。”冯保洋洋自得。
　　
　　水墨恒点了点头。
　　
　　“万岁爷虽然得了病，可他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妃子与大臣走得太近。莫说是皇上，世上又有哪个男人拥有如此的度量？万岁爷对李娘娘仍有眷顾之情，毕竟深深地爱过呀。”
　　
　　“谢谢公公的提醒，比起公公，我还真是年轻了点。”
　　
　　“不客气，我只不过久居宫中，见过了太多的朝廷变故，人事代谢，胜残去杀，多了一个心眼儿而已。水大人请放心，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一定为你办好。”冯保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就多谢了。”水墨恒拱手。
　　
　　“我一定亲手将舍利子佛珠交到你的手上，然后是你亲手交给李娘娘，还是由我代劳，水大人说了算。”冯保一副邀功请赏的表情。
　　
　　“要我如何谢你？”水墨恒直白地问。
　　
　　“这，这个……”冯保笑得很开心，等的就是这句话啊，“上次水大人说的那个‘熬’字，我还想与你探讨探讨。”
　　
　　“好。”
　　
　　“我能熬出来？”
　　
　　“能。”
　　
　　“你看，我已满头白发，行将就木之人，不知尚需熬多久？”冯保轻轻地问道。
　　
　　“快了。”
　　
　　“快，嘿嘿。”
　　
　　冯保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一日相对于百日叫快，一年相对于十年叫快，十年相对于百年也叫快，其实，快与慢之间的区别也不是很明显哈。”
　　
　　看来，冯保不问个究竟不死心。
　　
　　水墨恒突然起身，走到冯保跟前，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问道：“公公是希望皇上尽快康复，还是希望皇上龙宾上天呢？”
　　
　　冯保一怔，继而一笑，眼珠子咕噜噜直转，如释重负般，畅然地说道：“痛快，痛快，日后水大人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说话。”
　　
　　“一定，一定。”水墨恒正欲与冯保作别，突然想起一事，“不知公公能否帮我从御厨那边弄一道配方出来？”
　　
　　“什么配方？”
　　
　　“糟制菜。”
　　
　　“没问题，举手之劳而已。”冯保拍着胸膛。
　　
　　“你——”水墨恒高举拇指，“前途无量，告辞。”
　　
　　“慢走，不送。”冯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水墨恒从司礼监出来，比刚才从内阁出来时的心情还要好。
　　
　　想着这个冯保虽然钻营，可太会来事儿了，简直见缝插针无孔不入，非一般人可比，难怪能稳如磐石地熬走四位掌印太监，加上倒霉在即的孟冲，五位。